（奥古斯丁和伯尔拿都反对人的功劳对称义有所参与，就如圣经的教导一样，1–4）

　 　一、应该和不应该问的问题

　 　我们已经讨论完这主题的关键问题：义若根据善行，这义在神面前必定站立不住；而且，人称义完全是出于神的怜悯、与基督的交通，以及信心。我们应当留意这就是人称义关健的教导好避免陷入普遍的谬论中，不只是凡夫俗子，有学问的人也有此危险。因一开始讨论人以信还是因行律法称义时，他们就立刻翻出那些似乎教导人的行为在神面前有功劳的经文。就如证明善行对神而言有价值等于证明人是因行律法称义！

　 　无疑，我们以上已证明行律法的义包括行神所有的律法，并且行到完全的程度。由此可见，没有人能因行律法称义，除非他的行为完全到他在万事上无可指摘。而且，另一个问题值得我们思考：虽然人无法因行律法称义，但难道这些行为就不值得神喜悦吗？

　 　二、「功劳」（ merit ）这术语是不合乎圣经也是危险

　 　首先我要说几句有关「功劳」的话：说人的行为在神的审判下有所功劳的人就是在攻击真信心。我也希望避免在言语上的争吵，然而但愿基督教的作者总是约束自己，免得没有必要地采用圣经之外的术语，因为这些术语经常有极大的害处，却几乎没有任何好处。所以，我想知道我们为何需要采用「功劳」这术语，既然我们能毫无害处地采用另一词来清楚的解释善行的价值？这一词所带来的坏结果充分证明它有极大的害处。的确，既然这一词充满骄傲，它必定抹去神的恩典并邪恶地叫人自高自大。

　 　我承认古时的神学家们经常采用这一词。但愿他们从未采用这一词就不致于制造如今这样大的谬论！其实，有时他们解释自己采用这一词并不是要攻击真理。奥古斯丁曾经说过：「但愿已在亚当里堕落之人的功劳在此闭口，并但愿神的恩典在耶稣基督里作王。」「圣徒拒绝将任何的称赞归给自己的功劳；神啊，他们当将一切的称赞惟独归到祢的怜悯之下。」「当人得知他所得到的一切好处都是出于神而不是自己时，他也会知道一切在他里面值得被称赞的不是自己的功劳，而是神的怜悯。」奥古斯丁在此否认人有行善的能力，也同时否认人有任何的功劳。此外，屈梭多模（Chrysostom）说：「我们在神白白的呼召之后所行的善是我们对神的报答，也是我们所欠祂的债，但神所给我们的是恩典，且是出于祂的爱和极大的慷慨。但我们现在不再谈功劳这术语本身，而要谈它所代表的意义。以上我引用过伯尔拿的这话：「否定我们有任何功劳这才是我们的功劳，因此，没有功劳的人在神的审判台前才站立得住。」但免得人误解他过于严厉，他接着解释：「所以，你要努力的寻求功劳。并且当你有功劳时，你当知道你的功劳是神所赐的。你当盼望结出于神怜悯的果子，这样你就能避免贫穷、忘恩负义，以及擅敢行事。那有功劳而不自信，且有信心而没有功劳的教会是有福的。」之前他解释他用功劳这一词是合乎圣经的教导。他说：「为何教会要在乎功劳呢？神的美意才是我们夸耀的理由。神不能背乎祂自己；神一切所应许的祂必成就（提后二13）。所以，人没有根据问：『我们凭什么功劳盼望得蒙祝福？』。特别是因神说：『我行这事不是为你们，乃是为我』（结三六22，32）。只要我们知道自己的功劳不足，这就成为我们足够的功劳。」

　 　三、善行一切的价值都来自神的恩典

　 　圣经指示，我们的一切行为都没有价值，都经不起神的审察，因为它们都是污浊不堪，而且当论及假定有人能够完全遵守律法，他的行为的价值如何，圣经又指示说：“这样，你们作完了一切所吩咐的，只当说，我们是无用的仆人，所作的本是我们应分作的”（路17：10）；因为我们并没有给上帝什么，只作了我们本分上所当作的，值不得称谢。然而上帝所赋予我们的善工，竟然指归给我们，不但宣称他要嘉纳，而且要加奖赏。我们应该因着这伟大的应许而奋发，激发志气，好使我们能“行善而不丧志”（加6：9），而且对于这样大的神恩存真实感谢的心。毫无疑问的，在我们的行为中，凡有什么可以称赞的，都是从神的恩典而来的，丝毫也不能归于自己。倘若我们诚实地如此承认，那么，不但是一切的自信，即一切邀功的意思，都必消失。

　 　我们不能像诡辨派那样，把善工的赞颂分给上帝与人，却要完整地归给上帝。我们所可指归予人的，只是那本来可以为义的善工，因人的不洁而遭玷污。即令最完全的人所产生出来的，也不能算完全无疵。所以若让主来对人的所谓最佳行为施行判断，他将在这些行为上认出属于他自己的义，以及属于人的耻辱。善工固然为神所悦，对于那作的人也不是无益的，因为他们必得到更丰盛恩赐的酬报，并非因为他们配得，却因神的圣善白白地对他们施赐。但是，我们对神在我们贫乏无可奖赏的行为上所加的宽大恩典若不知满足，反倒野心勃勃，把出于神恩的赏赐当作自己善工的酬劳，那是何等的可恶呢！我再凭人的普通常识说，倘若有人，因着别人对他的宽待，让他使用产业，他反强霸这产业，据为己有，那么，他这样不知感恩，岂不当丧失他的所有吗？倘若一个奴隶蒙恩得到释放，他倒把他以前的奴隶身份隐藏起来，自夸他生来便是自由人，他岂不当再被沦入于为奴的地位？享受恩惠的最合理的态度就是不僭越，不窃夺赐恩者应得的荣耀，相反的，却知道怎样把所领受的恩，仍归之于赐恩者。倘若对人应该有这种谦逊，那么，让我们省察，我们对上帝应当怎样。

　 　四、反驳我们仇敌的引证

　 　我知道这些诡辩家滥用一些经文来证明「在神面前的功劳」是圣经的教导。

　 　他们引用便西拉智训（ Ecclesiasticus）：「神必照人的功劳所应得的怜悯他。」他们也引用希伯来书的这话：「只是不可忘记行善和捐输的事，因这样的祭是神所喜悦的」（来十三16）。我现在无须证明便西拉智训并非圣经正典。我要说的是他们没有诚实的引用便西拉智训中的话，因为希腊文原文是：pa,sh evlehmosu,nh poih,sel po,pon. e;kastoj ga.r kata] ta. e;rga auvtou– eu–rh,sei.「因人一切的行为都需要神的怜悯；所以神以怜悯对待人。」（便西拉智训十六14）这就是原文，虽然拉丁文的翻译是错误的。原文希腊文的文法以及上下文都证明我的翻译是正确。他们没有根据用希伯来书中的一个词欺哄我们，因为使徒所写的希腊文，意思只是这样的献祭是神所喜悦的。

　 　我们若拒绝看重行为过于圣经的教导，就会约束我们悖逆的傲慢。圣经教导我们的善行总是被众多的污秽玷污，并且我们因此得罪神，惹祂向我们发怒。更何况说这些行为能平息神的忿怒或激发祂爱我们！然而，既因神是照祂自己的慈悲，而不是祂至高的公义鉴察我们的行为，所以，祂能悦纳这些行为就如它们是毫无玷污的；并因这缘故，虽然我们不应得，神却仍以今世和来世无限的福份奖赏我们。我也不同意一些在其它事上聪明和敬虔之人所作的区分，即我们在今世因自己的善行所领受的祝福是应得的，但永恒的救恩惟独藉信心而来 ix 。因神几乎总是将劳碌所应得的称赞和作战所应得的冠冕都归给自己。另一方面，我们若将神恩上加恩的祝福归给人的行为而不是神的恩典，这就与圣经的教导相背。因为，虽然基督说：「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太二五29；路八18），并说那在不多的事上忠心、正直的仆人将被派管理许多的事（太二五21），但祂同时也在另一处教导信徒蒙福是出于祂白白慈爱的恩赐（约一16）。神说：「你们一切干渴的都当就近水来；没有银钱的也可以来。

　 　你们都来，买了吃；不用银钱，不用价值，也来买酒和奶」（赛五五1）。因此，敬虔之人今世从神那里所领受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他成圣，就连祝福本身，也完全是出于神的慈爱。但在神的祝福上，并在祂如何对待敬虔的人之上，神见证祂也在乎人的行为。神为了让我们知道祂对我们的爱何等大，祂不但使我们也使祂所赏赐我们的福份都配得尊荣。

　 　（拒绝以人的功劳代替基督的功劳，5–8）

　 　五、基督是惟一的根基，祂为我们的信心创始成终

　 　若这些事情在先前的时代有按照顺序解释清楚，就会避免之后许多的问题和纷争。保罗说我们必须在造就基督徒时保守他在哥林多信徒身上所立的根基（林前三 10 ）：「因为那已经立好的根基就是耶稣基督，此外没有人能立别人根基」（林前三 11 ）。那么基督是怎样的根基呢？难道祂只是我们救恩的起始，而之后我们要靠自己的善行完成这事工吗？难道基督只是给我们开路，而之后我们要靠自己的力量在上面行走吗？断乎不是。保罗在先前反而教导：当我们相信基督时，神就使祂成为我们的义（林前一 30 ）。惟有那拥有完全之义的人他的根基才是立在基督之上：因为保罗并没有说神差派基督帮助我们自己获得义，而是派祂成为我们的义（林前一 30 ）。

　 　事实上，保罗教导，神：「从创立世界以前，在基督里拣选了我们」，并不是照我们的功劳，而是「按着自己的意旨所喜悦的」（弗一 4–5）；我们也在祂里面「得蒙救赎，罪过得以赦免」（西一 14 ， 20 ）；天父也收养我们使我们与基督一同作祂的儿女，一同作后嗣（ cf. 罗八 17 ；加四 5–7 ）；我们藉基督的血得与神和好（罗五 9–10 ）；神将我们交在基督的手中，救我们我脱离灭亡和失脚的危险（约十 28）；我们因已经被稼接在基督身上（罗十一 19 ），算是已经享有永生，已经藉神所赏赐我们的盼望进入了天国。

　 　再者：我们既因在基督里有份，虽然自己是愚昧的人，基督却成为我们在神面前的智慧；我们虽然是罪人，基督却是我们的义；虽然不洁，基督却是我们的纯洁；虽然我们是软弱的人，没有军装也暴露在撒但的攻击之下，但神所赐给基督击败撒但和阴间权势之天上地下一切的权柄，同时也交给我们了（太二八 18 ）；我们虽然仍居住在这取死的身体之中，但基督乃是我们的生命。简言之，既然我们在基督里拥有所有的一切，那么我们自己就是一无所有。我们若想要渐渐成为神的圣殿就必须被建立在基督这根基上（弗二 21 ）。

　 　六、罗马天主教的神学攻击基督的大能和尊荣

　 　但教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并非如此教导人。他们教导人在被稼接到基督身上之前，能行神所喜悦各样的「道德」善行。就如圣经教导没有神儿子的人是死的是谎言（约壹五 12 ）！他们若是死的，怎能产生生命的果子呢？就如「凡不出于信心的都是罪」（罗十四 23 ）是毫无意义的！就如坏树能结好果子（太七 18 ；路六 43 ）。这些邪恶的诡辩家的教导难道不是拦阻基督发挥自己的大能吗？他们说基督的功劳为我们赢得了第一个恩典，即配得蒙恩，但我们负责不错过我们蒙恩的机会。这是傲慢和无耻的亵渎！谁想象得到以基督为名的人居然想夺去基督的力量，并将祂践踏在脚底下呢？圣经关于基督的见证是信基督的人已经称义了。

　 　这些诡辩家反而教导基督赏赐人惟一的福份就是给人开称自己为义的大门。但愿他们能明白这些经文：「人有了神的儿子就有生命」（约壹五 12）；「信差我来者的…是已经出死入生了」（约五 24 六 40 ）；「我们因祂的恩得称为义，可以凭着盼望承受永生」（多三 7，罗五 1–2 ）；信徒有基督住在里面（约壹三 24 ），信徒借着基督得与神亲近；分享基督的生命，与基督一同坐在天上（弗二 6 ）；「他们被迁到祂爱子的国里」（西一 13 p. ），并得蒙救恩——以及众多其它的经文也有同样的教导。这些经文并不教导信靠基督赏赐人获得义的可能性，而是教导信心和义都是神白白的恩赐。因此，人一旦藉信心被稼接到基督身上，就成为神的儿子、天国的后嗣、拥有义和生命的人；而且信心并不赏赐我们获得功劳的机会，而是赏赐我们基督一切的功劳，因神借着信心赐给我们基督的功劳（这最清楚的反驳他们的谬论）。

　 　七、罗马天主教不明白奥古斯丁和圣经的教导

　 　天主教的索邦神学院（the schools of the Sorbonne），众谬论之母，从教会手中夺去以信称义，一切敬虔的总纲。其实，他们的教导承认人是因「组成的信心称义」，但之后却将之解释为人的善行从信心获得称义的能力；他们的教导几乎是在取笑信心。他们之所以提到信心，是因这是圣经处处的教导，忽略它将成为他们极大的羞辱。

　 　在称赞人的善行时，他们甚至窃取神的祝福而将之归给人。因他们知道善行无法高举人，并且若善行是神恩典的果实，也不能被称为功劳，所以，他们就勉强（就如想从石头中挤出油一样）地教导善行来自人的自由意志。他们并不否认善行主要的起因在于神的恩典。但他们仍教导自由意志有所参与，并人一切的功劳来自自由意志 ix 。这不止是他们后代诡辩家的教导，也是他们的毕达哥拉斯（Pythagoras ）──伦巴都（Lombard）的教导，虽然他的教导与他们的相比是冷静和理智的。他经常引用奥古斯丁的话。但这只是证明他极其盲目。因为奥古斯丁非常的谨慎，免得教导人能因自己的善行得丝毫荣耀。我们在以上讨论自由意志时，引用过他对这教义的解释，他也在自己的作品中经常提到这教义；譬如：当奥古斯丁禁止我们在任何情况下因自己的功劳夸口，因连它们都是神的恩赐；他也说我们一切的功劳都是出于神的恩典，并不在乎我们自己的能力，乃惟独在乎恩典。

　 　难怪伦巴都对圣经的教导是盲目的，因他几乎没有受过圣经的教导。最好反驳他和他一切门徒的教导就是保罗的这话。在保罗禁止基督徒在任何方面夸口之后，他接着解释为何夸口是错误的：「我们原是祂的工作……为要叫我们行善，就是神所预备叫我们行的」（弗二 10 ）。既然我们重生之后才能行善，并且我们重生惟独在乎神，那我们就毫无根据以任何的善行为傲。

　 　最后，他们虽然不断的劝人行善，但他们的教导却拦阻人确信自己的善行在神面前蒙悦纳。然而，我们虽然教导人没有功劳，但这教导仍安慰信徒并使他们欢喜，因我们教导信徒的行为讨神喜悦，无疑也蒙神悦纳。但我们也劝人不要在信心之外做任何事，即除非他先确信这行为会讨神喜悦。

　 　八、根据正统教义的劝勉和安慰

　 　所以，我们丝毫不可离开这惟一的根基。因聪明的工头一旦立好这根基，就将会在上面努力、正确的建造。人若需要教导和劝戒，圣经告诉我们「神的儿子显现出来，为要除灭魔鬼的作为」；也说凡从神生的人不能犯罪（约壹三 8–9 ）；往日随从外邦人的心意……时候已经够了（彼前四 3 ）；神的选民是蒙怜悯的器皿也当自洁（提后二 20–21 ）。但基督吩咐门徒当舍己背起自己的十字架来跟从祂，这是最清楚的教导和劝勉（太十六 24 ；路九 23 ）。舍己的人已经除掉万恶之根，因他不再单顾自己的事。 背起十字架的人已经有心里准备忍耐万事，并以温柔待万人。但基督的榜样是舍己和其它一切敬虔和圣洁行为最好的榜样。因基督在父神面前顺服以至于死（腓二 8 ）。祂完全为了完成神的美意而活（约四 34 ；路二 49 ）。祂全心全意的荣耀天父（约八 50 ；约七 16–18 ）。祂为自己的弟兄舍命（约十 15 ；十五 13 ）。祂善待自己的仇敌并为他们祷告（路六 27 ，35 ；二三 34 ）。

　 　若任何信徒需要安慰，以下的经文将成为他极大的安慰：「我们四面受敌，却不被困住；心里作难，却不致失望；遭逼迫，却不被丢弃；打倒了， 却不致死亡。身上常带着耶稣的死，使耶稣的生也显明在我们身上」（林后四 8–10）；「我们若与基督同死，也必与祂同活；我们若能忍耐，也必和祂一同作王」（提后二 11–12 ）；我们这样效法基督的苦难，直到我们得以从死里复活（腓三 10–11 ），因为父神已经预定祂所拣选的人效法祂儿子的模样，使祂儿子在许多弟兄中作长子（罗八29）。因此：「无论是死……是现在的事，是将来的事……都不能叫我们与神的爱隔绝；这爱是在我们的主基督耶稣里的」（罗八 38–39）； b 万事反而将互相效力，叫我们得益处以及蒙救恩（罗八 28 ）。读者当留意，我们并非教导人能因行律法在神面前称义。我们反而描述一切属神的人为「重生」（彼前一 3 ），也称他们为「新造的人」（林后五 17 ），因他们从罪中被转移到义中；我们也教导他们以善行的见证使自己所蒙的恩召坚定不移（彼后一 10 ），并且就如果树，凭着自己的果子就被认出来（太七 20 ；十二 33 ；路六 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