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将简要地考察另一种在许多方面持反对意见的观点，我尽可能地从许多人的公开著作中搜集信息，为此，我将简要列出这些持反对意见的观点：

　　 首先，神在亚当里创造了所有人和每个人，为了使他们获得永生。
　　 其次，祂预见了人类的堕落。
　　 第三，因为祂的本性温和良善，祂真诚地希望在堕落之后，所有人都能得救并且认识真理，因此祂愿意在自然和恩典更进一步的帮助，好使他们得救，但这得救是不确定的，除非他们自己相信。他们说，神的这种意愿就是预定，与福音书所记载的相同。这种意愿的规则是，“信而受洗的必然得救；不信的必被定罪。”（可16:16）
　　 最后，拣选是根据对未来信心的预知而施行（尽管有些人认为这信心可能会完全丢失一段时间，有些人则认为它最终可能会永远丧失）；而弃绝则是根据对不信或轻视福音的预知而施行。

　　 这种理论（就我根据经文所判断的）实际上纯粹是人类智慧的发明，其中包含了许多错误，下面将列出他们的观点十一点错误。

　　 错误一

　　 首先，根据这个理论，必然会导致某种普遍性的弃绝，而且是非常荒谬和奇怪的弃绝。因为如果存在一种普遍性的拣选（正如他们所断言的），神愿意让所有人都得救，只要他们相信；那么出于同样的理由，如果人都不相信，祂也愿意弃绝所有人。但这种弃绝却在圣经中无处可寻。是的，若是如此就可以得出结论，神对所有人的影响都一样，祂真诚地希望所有人都归信和得救，既不选择也不拒绝任何一个人。

　　 错误二

　　 若是如此，还可以得出结论：神是徒劳地提出了祂自己计划中的至高绝对的目标，即将祂的善在真正的幸福中传递给每个人（如这个理论所说）。因为我们若从结果来考虑，祂的确没有将祂的良善和永生传递给很多人，而这与祂计划的目标——要将此传递给那些被咒诅的人——不同。但是，我们绝不能说，神的计划的至高目标是一个不确定的事件，或者只是一个徒劳无果的提议。

　　 错误三

　　 这个理论把某种有秩序的、合宜的意志归于神，但这神的意志完全取决于人的意志。你说神愿意所有人都能藉着基督得救。很好，那么请告诉我：他们为什么没有得救。你会说，是因他们自己不愿意。但这岂不是把受造物放在造物主的宝座上，违背自然和诸因的次序吗？因为第一因，也就是神的意志，应该命令和支配第二因的行动。因此，我们不能把一个让受造者的意志来支配的意志归给神，特别是考虑到天上地下一切的秩序都由祂而来。那支配万有者，不受任何人支配。此外，按照这理论，人们就是藉着神所提供的普通恩典的帮助而自我选择接受神的恩典，也是通过拒绝所提供的恩典而自我选择拒绝神的恩典，那么人将成为自己蒙拣选和被弃绝的创始成终者。这样，作为拣选者的神，并不那么值得称赞，反倒是那些接受和拥抱神所提供祝福的人，他们自己更值得称赞。

　　 错误四

　　 这个理论规定了神对过失之恶的明确预知，却规定神没有对过失事件的任何命定，这是不可能的。明确的预知不是将要发生之事的原因，相反，将要发生之事才是预知的原因。因为将要发生的事情不是由其预知而来，相反，预知是由将要发生的事情而来，就如游斯丁所教导的一样[1]。因为神首先决定了一件事，然后才会通过祂明确的预知来预知它的发生。安瑟伦也说：“当一个事物被称为预知时，它是宣告那将要发生之事的预言[2]。”奥古斯丁在他之前就肯定了“神确实预知将要发生的事情”。由此可见，一个事物必须首先在神那里存在，然后才能在发生之前被精确、肯定地知道。所有事物之所以存在，是因为神愿意并预旨它的发生，如果它是善的，祂就去行；如果它是恶的，祂就允许它发生，并且总是考虑与恶相伴的善。我们若不坚持和接受这个观点，那么就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某些事物自行存在（自有永有）——也就是说，某些事物是神。因此，事物的存在或实在并不是先于神的旨意存在的，相反它毫无疑问是遵循神的预旨。首先，有一种预知或（按他人所言）一种洞察知识，据此，神看到什么是可能的，什么是不可能的。然后是神行动或祂许可的预旨，事件随之将会发生。这预旨一经颁布，明确的预知就此成形，从而可以无误地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

　　 错误五

　　 这个理论的第五个错误是，它教导说，基督单方面已经救赎了每一个人并使他们与神和好，然而即便如此，许多人最终仍会遭受永远的咒诅，这是非常荒谬的。因为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罪、撒但、死亡和地狱将比救主基督更有能力，而且（正如奥古斯丁的说法），vita humano vincitur Deus——“神被人的罪征服”[3]。你若说神没有被征服，那么我会说，根据这个理论，神已经发生改变了；因为祂曾真诚地预旨并愿意拯救所有人，然而，祂另有了一个判决，祂要毁灭那些不愿意倾听和接受祂这一计划的人。

　　 错误六

　　 这个理论，实际上是将超自然的得救恩典变为完全普遍的恩典。客气地说，这是一种人类头脑中貌似合理的臆想。

　　 首先，这就废除了神与亚伯拉罕所立的独特之约，以及神对外邦人的大怜悯。因为，如果所有人从一开始，就以某种方式被呼召到基督面前，那么就没有外邦人蒙召的奥秘了。因为那些靠着他们所领受的普遍恩典帮助的人，无论是藉着他们非凡的直觉，或是话语事工的呼召，他们都将被视为教会的一员，属于福音特殊之约中的一员。

　　 其次，如果首要的得救恩典是普遍的，那么它要么使人有信心的能力，要么给人带来实际的信心。因为没有信心就不能讨神的喜悦，不能获得救恩。然而实际的信心并非所有人普遍共有。信心的能力是双重的。信心的第一种能力是你已经获得能力，如果你愿意，你就能相信。但这还不足以拯救人，因为自亚当堕落以来，人在属灵上的自由意志就是缺失的，特别是在罪人的归信方面。因此，还需要更进一步的恩典，使人能够愿意相信。“若不是差我来的父吸引人，就没有能到我这里来的。”（约6:44）因此，被吸引的人不是那些得到能力、只要愿意就能相信的人，而是那些经常愿意而变得有真正相信意愿的人。信心的第二种能力是一个人已经获得了愿意相信的能力，但这不是所有人普遍都有的。耶稣对门徒说：“天国的奥秘，只叫你们知道，不叫他们知道。因为父将这些事向聪明通达人就藏起来”（太13:11；11:25）。又说：“他们所以不能信，因为以赛亚又说……”（约12:39）。如果这种力量是所有人都共有的，那么每个人就都有信心了，因为意愿和行为都来自同一个恩典。“因为你们立志行事都是神在你们心里运行，为要成就祂的美意”（腓2:13）。“凡听见父之教训又学习的，就到我这里来”（约6:45）。但是，凡有能力愿意相信的人，都是已经“听见父之教训又学习的”，因为他们是被神吸引。因此，有能力愿意相信的人，就会来到基督面前。奥古斯丁说得好：“能来，并不意味着他真的来，除非他既愿意又实际行动；但每个听见父之教训又学习的人，不仅有能力来，而且他必然要来。这包含了被感动，意志和情感上的影响，以及实际的行动[4]。”这样看来，愿意相信和实际上的相信几乎是连在一起的。是的，认真地愿意相信就是实际上的相信。税吏、娼妓和被魔鬼奴役的人都确实悔改并归向了神；因此，不是因着他们愿意相信就获得了相信的能力，而是那些不愿相信的人和顽梗的反对者被神做成了实际上愿意相信的人。

　　 第三，现在和过去都有许多民族，都不具备信仰的知识或并不持守信仰，而不具备这种知识，就没有任何救赎的恩典。对此，常常有人如此作答：拥有自然之光的人不能以缺乏超自然的知识为借口，因为他若愿意凭借神的帮助，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神就会用超自然的恩典来光照他。因为学者们通常这样说：“如果一个人从未听说过信仰，无人能不藉着人的传讲而认识信仰的本质。然而即便如此，如果他在道德上按照神的律法尽力而为，那么他就能够得着神的帮助来认识信仰。因为那时神会通过祂自己或其他途径——即人或天使——向他讲述何为信仰，以此来向他提供帮助。因为与自然界相似，在超自然的领域中，只要人不缺乏自我努力，神就会向人施恩。”[5]

　　 我要回答，这是错误的。因为如果恩典是赐给那些倚靠本性的力量去做分内之事的人，那它要么是基于功德，要么是基于应许。但恩典不是基于功德，因为在有信心之前，没有功德。我们没有信心，就不能做任何神喜悦的事。奥古斯丁说：“你们带出了一种人，他们无需相信基督而只需自然法则就能讨神的喜悦。这是基督教会特别厌恶你们的原因[6]。”恩典也不是基于应许，因为在圣经中找不到任何神的应许或神的律法，表明恩典终会赐给那些做了分内之事的人。

　　 同时，如果说神安排万事来服侍受造物，以此促成他们今生的幸福，这也是错误的。因为有些人天生就失明、蠢笨、患有麻风病，处于极穷之间，没有这暂时的幸福，也永远无法获得这幸福。这种观点也违反经验，因为许多人在婴儿时期就早早夭折，还有许多人是蠢笨的，终生未曾享受福乐，我们不能说这些人得到了普遍性的恩典。这也违背了大部分圣经的明文启示。“[救恩]不在乎那定意的，也不在乎那奔跑的，只在乎发怜悯的神。神要怜悯谁，就怜悯谁；要叫谁刚硬，就叫谁刚硬”（罗9:16,18）；“因为天国的奥秘，只叫你们知道，不叫他们知道”（太13:11）；“风随着意思吹，你听见风的响声，却不晓得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凡从圣灵生的，也是如此”（约3:8）；“除了子和子所愿意指示的，没有人知道父”（太11:27）；不是所有人都会相信，只有那些被吸引并预定得永生的人才会相信；不是所有人都能听见，只有那些赐下耳朵可以听的人才能听见（参约6章；徒13:49）。

　　 此外，将基督的恩典和果效置于人能力的掌管之下，说一个人如果愿意就可以接受恩典，不愿意就可以拒绝和轻视恩典；甚至说，除了可能在所有人里面得胜的肉体或乖僻的意志，神并未赐人任何其他的恩典，这意志确实在大多数人中占上风，而这是因为神不愿意限制它，这些话都是对基督有效恩典的贬损。

　　 最后，让我们听听教父们的见证。《呼召外邦人》（calling of the Gentiles）的作者这样说：“如果父神的恩典确实会与某些人擦肩而过（就像我们看到的那样），那么这要归因于神难以测度的公义判断。”奥古斯丁说：“除了神在耶稣基督里的恩典，我们无法从这愤怒中被解救出来，因我们都在罪恶之下。为什么这个婴儿蒙了恩典，而另一个没有，原因可能是未知的，但这并非不公义[7]。”他又说：“法老不是轻易顺从，而是顽固抵挡，这也是出于神的安排，因为这不仅仅是某种公义的刑罚，而且是神为了这样的心特意预备的公义惩罚，从而好使那些敬畏神的人可以因此被纠正[8]。”他还说：“这判断是何其难测，在年纪老迈的恶人中，一个人被呼召以至跟随呼召者，而另一个人则根本没有呼召，或是得到呼召却并不跟随[9]。”他又说：“祂照自己所愿意的，将这呼召赐予人，因祂是仁慈的，即使祂不赐予，祂也是公义的。”[10]

　　 再次，祂不会将之赐给那些祂不愿意的人，“祂为了在蒙怜悯的器皿上彰显自己丰盛的荣耀，就将这恩典赐给一些不配的人，好使这恩典真正成为祂白白的恩典和恩惠。”他还说：“凡是藉着神的恩典脱离原初咒诅的人，毫无疑问，他们必能听见福音，并且听见就会相信[11]。”又说：“我们知道，神的恩典并未赐给所有人[12]。”他又说：“为何一人得劝勉而被说服，另一个人却不然呢？深哉！神丰富的智慧和知识！[13]”阿奎那说：“正如祂没有使所有瞎眼的都得看见，也没有治愈所有丧失理智之人，祂在一些人身上彰显祂的权能，而在另一些人身上维持自然秩序。同样，祂也没有帮助所有人，好防止人抵挡恩典，而是在一些人身上彰显祂怜悯的旨意，又在其他人身上彰显公义的命令。”[14]

　　 伊西多尔说：“属灵的恩典并不分赐给所有人，而是唯有选民独得[15]。”他还说：“恩典赐给一个人，因为他本为恶人但想成为善，而另一个人却没有这样的意愿，是因愿意为善的恩典未赐给他。”卡梅拉文西斯（Cameravensis）说：“尽管是神万有之上的掌管者，赐予所有人诸多恩赐，例如存有、生命、知识等等，然而祂却将一些特殊恩典的恩赐给一个人，而没给另一个人，例如信心，以及使我们变得仁慈的恩典等等，这些都是预定而来的结果[16]。”最后，几乎所有的经院学者以及奥古斯丁，都认为不信之人可以分为两类：一种是消极性的，即那些从未听过福音的人；另一种是否定性的（privative），即那些听到基督信息并拒绝和轻蔑的人。需要注意的是，通过这种区分，他们确实承认神并未赐予每个人同样多的外在呼召。

注解：
[1] Quest.58a. Orthodox. [Justin Martyr, “A Christian’s Questions to the Greeks,” Q. 58a].
[2] De praed.Sanct.c.14. Augustine, A Treatise on the Gift of Perseverance, ch. 14].
[3] De Cor.&grat.cap.7. [Augustine, On Rebuke and Grace, ch. 7].
[4] Denot.grat.cont.Pelag.c.g. [Augustine, On Nature and Grace Against the Pelagians]
[5] Greg. And Val.
[6] Cont. Jul. [Augustine, Against Julian].
[7] Lib.depet.merit.c.21. [Augustine, depet.merit, ch. 21].
[8] In Exod. Quest.18. [Augustine, Question on Exodus, q. 18].
[9] Lib.de bon.pers.cap.8. [Augustine, A Treatise on the Gift of Perseverance, chapter 8. In some editions, the title is, On the Benefit (de Bono) of Perseverance].
[10] Cap.12. [Augustine, A Treatise on the Gift of Perseverance, ch. 12].
[11] Ibid.cap.7. [Augustine, A Treatise on the Gift of Perseverance, ch. 7].
[12] Epist.ad Vital.107. [Augustine, Ad Vitalem, Epistle 107].
[13] Lib.de Spirit.lit.c.34. [Possibily a reference to Thomas Aquinas, The Gifts of the Holy Spirit].
[14] Cont.gent.lib.3.c.161. [Aquinas, Contra Gentiles, bk. 3, ch. 161].
[15] Sent.lib.2.cap.5.&6. [Possibly a reference to Isidore, Sententiae libri tres, bk. 2,chs. 5 and 6].
[16] In lib.sent.1.q.12.art.2.

有关恩典普世性的反对意见

　　 反对意见一：有关女人后裔的应许，是对在亚当里的所有人和每个人发出的。

　　 对此，我的回答如下：这的确是针对亚当的后裔，但不是关切到所有普世的人。“当救恩应许给众人时，众人所指的是一部分人[17]。”各族的领袖，如该隐、闪、以扫等，都知道应许的弥赛亚；但是后来的人不知道祂，也没有办法知道祂。因此以赛亚说：“未曾传与他们……未曾听见”（52:15）。毗邻犹太人的国家或许对此有所耳闻，并且有归信的人，但相距犹太人甚远、坐落在地球最远处国家的人中，并没有归信的人。因此，有些人持错误的说法，他们声称神拣选以色列人，只是对这个民族一个更大的礼遇或一个更温和的对待，而非独一无二和与众不同的恩宠，借此表明自己是他们独一的父和救主。在基督降临之前，认为神在外邦人中建立或维护一个隐藏和不可见的教会，完全是否认神的话：“[只]在犹大，神为人所认识”（诗 76:1）。何西阿书只称呼以色列人是“我的子民”（1章）；唯有他们在“基督的羊圈”内（约 10:16；弗2:14），因为基督到来时才使犹太人和外邦人同归一个羊圈。

　　 反对意见二：在神的护理中，包含着祂对所有与人的幸福有关事物的关怀。而异教徒也知道神的这种护理，知道祂的恩惠是如此伟大，以至祂不会忽视任何有助于人类幸福和救赎的事情。因此在某种程度上，异教徒也能通过模糊的知识，明白有关人类救恩的道理。

　　 对此，我的回答如下：对未知事物的信心不过是一种虚假的信心。因为信心的本质是一种确定的知识。此外，尽管一个普遍性的概念可能包括多种特定的种类或部分，但了解整体概念的人，并不一定能逐渐了解其中每个具体的种类或部分。思维可以如此了解整体，但同时却可能对其中的具体种类一无所知。因此，我们必须警惕那些学者的看法，他们认为在基督来临之前救恩已经赐下，是藉着对普遍意义上救主的内在或隐含的信心而赐下的——也就是说，人只需相信有一位神，相信祂是关乎灵魂或身体所有善行之恩赐的奖赏者和赐予者，特别是祂能对罪恶进行补救，就拥有救恩。但这实际上是人想象中某种得救的信心和教会，这种信心和教会根本没有任何书面或其他的方式启示的神的话语。此外，这也是在指责保罗撒谎，因为他在以下经文中的教导正好与之相反：“世人凭自己的智慧，既不认识神，神就乐意用人所当作愚拙的道理拯救那些信的人”（林前1:21）。同样，我们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应当特别性地认识救主基督。“认识你——独一的真神，并且认识你所差来的耶稣基督，这就是永生”（约17:3）。古代的教父们也是这样认为的。爱任纽说：“他们不认识由童贞女所生的那位以马内利，就因此失去了祂永生的赏赐[18]。”耶柔米说：“在我们接受信心和认识基督耶稣之前，不能成为神的儿子[19]。”奥古斯丁说：“那些在古时成为义人的人，无论他们是谁，都只是通过与我们相同的信心才能得救——即藉着认识并相信道成肉身的基督。”[20]“无论你说的真理在古时的义人身上是什么，只有对中保的信心才能拯救他们，祂是为罪得赦免而流血。”

　　 反对意见三：A.（命题）神的能力是外邦人所知道的（罗1章）。B.（假设）基督是神的能力。C.（结论）因此，基督为外邦人所知。

　　 对此，我的回答是：我要对这个命题进行区分。神的能力可以分为创造的能力和救赎的能力。神在创造中的能力是为外邦人所知，但祂在救赎中的能力却非如此，而救赎的能力就是基督本身，传讲基督救赎的信息在世人看来是愚昧的。

　　 反对意见四：教父们说救恩是普世的。

　　 对此，我的回答如下：首先，教父们所说的应当被理解为末世的恩典，这种恩典是所有人和每个民族所共有的。爱任纽说：“主在末世通过祂的道成肉身使我们与神和好，成为神和人之间的中保，使父神与所有人和好……赐给我们归向创造主的机会[21]。”俄利根（Origen）说：“神拯救人的关怀比魔鬼毁灭人的关怀更大……独生子，神的儿子（我说）与我们同在，祂捍卫、保护并把我们吸引到祂自己面前……因祂在另一处说：‘我若从地上被举起来，就要吸引万人来归我。’（约12:32）[22]”屈梭多模说：“恩典遍布万民，没有人被放弃或歧视，无论是犹太人、希腊人，或是野蛮人、西古提人，恩典都一视同仁，温和地向所有人显现，荣耀地呼召着每个人。对于那些忽略恩典帮助的人，必须归咎于他们自己眼瞎。因为无人被禁止踏上这条道路，但极其邪恶的人是因为自身的堕落而拒绝进入[23]。”西里尔说：“祂是真光，向所有人发出祂的亮光。但是（正如保罗所说的），‘此等不信之人被这世界的神弄瞎了心眼，不叫基督荣耀福音的光照着他们。’（林后4:4）[24]”安波罗修说：“神的怜悯遍布全地，因为赦罪恩典显给所有人。奥秘的公义之子为所有人被举起，来到万人中间，为众人受苦，为万民复活。有人若不信基督，他就会失去这个普遍的福祉……他会将普遍的恩典之光拒之门外。”格列高利说：“神提供的药物无处不在，能在各处满足我们，因祂不仅将律法赐下，禁止人犯罪，而且祂还为犯罪之人提供疗愈的办法，以免他们陷入绝望[25]。”提奥多罗斯长老（Theodolus Presbyter）说：“基督曾经说过，犹太人和外邦人都与恩典有分，但这并不是指所有人，而是单指那些相信的人，因为恩典是面向所有人的，但并非是无缘无故的。”[26]

　　 第二，教父们所谈及的，自然的呼召或自然的恩典，包括残留的自然之光和悟性，即美德和外在的祝福等普遍恩典，都是神的护理和良善的证据。《呼召外邦人》的作者写道：“确实，这就是外邦人可以被原谅的原因，他们在以色列国民以外，活在世上没有指望，没有神，在无知的黑暗中灭亡。但现今浇灌全地的厚恩，从前并不曾如此丰富地流动。因为神有时会向人展示一定程度的教导，尽管这教导是出自祂更为保守和隐藏的恩典，然而这（在主的判断中)对一些人足以显为救法，对所有人来说足以显为明证[27]。”他又说：“如果人能考虑到，神恒常不变的忍耐、丰富的今生祝福、多产的普遍恩典果实，对他们来说是多么有益，那么谁又不能轻易察觉到，祂对那位弑兄者后裔施予的神圣恩惠呢？对那些心里刚硬的人而言，这些福分虽不能治愈和改善他们，却证明了他们的背道不是由神造成的[28]。”再者：“在世界最遥远的地方，有一些国家还没有看到救赎恩典之光……他们并没有拒绝普遍的援助，这种援助总是从上头授予所有人的。尽管人的本性已经受到重创，以至除非真光驱散心中的黑暗，否则无人能通过自己的意愿来认识神，而公义良善的神在祂不可估量的判断中，格外在末世洒下这真光，是以前的世代不曾有的。”[29]

　　 第三，教父们说的“普遍性”，是指人的意志被神常规的安排所阻止，并且在圣灵的帮助下，能以相信和改变，然而石头、木头或野兽则是不然。奥古斯丁说：“拥有信心的可能性是自然恩典所赋予的[30]。”他还说，“人的自然本性具备因圣灵的恩典而称义的能力[31]。”他又说：“人若愿意就可以遵守神的诫命并相信神，因为‘那光……照亮一切生在世上的人’（约1:9）。”普罗斯珀尔说：“能有信心是人的本性，但拥有信心是信徒的恩典[32]。”奥古斯丁说：“恶人和魔鬼之间有这样一个不同之处，那就是恶人虽然极其邪恶，但如果神要施怜悯，他们仍有可能与神和好；但魔鬼则没有转变的机会[33]。”至于基督徒的恩典，即悔改的意愿和对基督的实际信靠，教父们从不敢想象这是所有人普遍共有的，尽管现在有些人在他们的著作中敢于这样宣称。[34]

注解：
[17] De vocat.gent.statuit.lib.1.cap.3. [Calling of the Gentiles, bk. 1, ch. 3].
[18] Lib.de heres.3.c.21. [爱任纽（Irenaeus,-202 年），《驳异端》，他是最早期的教父之一。 ].
[19] In Eph. 1. [Jerome, Commentary on Ephesians, Ephesians 1].
[20] Lib.2.cont.2.epist.Pel.cap.21. [Augustine, Against Two Letters of the Pelagians, bk. 2,ch. 21].
[21] De haeres.lib.5.cap.17. [Irenaeus, Against Heresies, bk. 5, ch. 17].
[22] Hom.20 in Num. [Origen, Homilies on Numbers, homily 20].
[23] Lib.1.in John.cap.11. [John Chrysostom, Commentary on John, bk. 1, ch. 11].
[24] Serm.8.in Psal.118. [Cyril of Alexandria].
[25] In Job lib:35.cap.14. [Probably a reference to Gregory I (Gregory the Great), Morals on the Book of Job, bk. 35, ch. 14].
[26] Comment.in Rom.cap.3. [Theodolus Presbyter, Commentary on Romans, ch. 3.].
[27] Lib.2.c.14. [The Calling of the Gentiles, bk. 2, ch. 14].
[28] 区梭多模说保存在方舟里的是 superna gratia——“来自上面的恩典”。为了生活的外在更新。Hom.25.in Gen. Lib.2.c.4. [John Chrysostom, Homilies on Genesis, homily 25; The Calling of the Gentiles, bk. 2, ch. 4].
[29] Lib.2.cap.6. [The Calling of the Gentiles, bk. 2, ch. 6].
[30] De praed.cap 5. [Augustine, Predestination of the Saints, ch. 5].
[31] Cont.Iul.lib.2. [Augustine, Against Julian, bk. 2].
[32] De gen.contra Manich.lib.1.cap.3. [Augustine, On Genesis: Two Books on Genesis Against the Manichees, bk. 1, ch. 3].
[33] Ad art.Sibi falso imp.6.
[34] 因为他们说，上帝赐给每个人相信的能力，无一例外，只要他自己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