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使教义的历史

打从基督纪元的一开始，相信天使存在的这个信念就有明显的证据。一些天使被视为良善的，另一些则被视为邪恶的。前者被尊崇为具有崇高等次的、有位格的存有，被赋予道德自由，参与服事神的喜乐工作，神使用他们为人类的福祉效力。根据一些早期教父的观点，天使具有精巧超凡的身体（ethereal bodies）。教父们一般相信，所有的天使被造时都是良善的，但是其中一些滥用了他们的自由，并从神面前堕落了。撒旦本来是一位具有非凡等级的天使，被视为天使长。他堕落的原因是骄傲和邪恶的抱负，而他的下属的堕落则被归因于贪求人类的女儿。这种观点是基于当时对创世记六章2节的常见解释。与这个一般观点并行的，即认为良善的天使是为信徒的需要和福祉效力，还有一些人也怀抱一种特殊概念，认为有针对个别教会和特定个人的守护天使。不同种类的灾祸，例如疾病、意外事故、损失，经常被归因于受到邪灵的恶劣影响。天使分等级的观念已经出现（亚历山太的革利免），但敬拜任何天使都被认为是不合适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使继续被视为蒙受祝福的灵，在知识上胜过人，而且免受物质身体的拖累。尽管一些人仍然将精巧超凡的身体归给天使，但是人们却越来越不确定天使是否有身体。那些仍然坚持天使具有物质身体这个观念的人，这么作似乎是为了真理的缘故，相信他们会受到空间的限制。亚略巴古的丢尼修（Dionysius theAreopagite）把天使划分为三种等级：第一级是由抬着神的宝座的天使、基路伯、撒拉弗组成；第二级是由大能的、主治的和掌权的天使组成；第三级是由执政的、天使长和天使组成。第一级被描述为享受与神最亲密的交通；第二级要受第一级教导，第三级要受第二级教导。很多后来的作者都采用这种分类。奥古斯丁强调，良善的天使因着他们的顺服，得到蒙保守的奖赏，这种恩典确保他们永不堕落。骄傲仍然被视为撒旦堕落的原因，但是尽管还有一些人相信，其余天使的堕落是因为他们贪求人的女儿，这种观点也随着对创世记六章2节更好的解释而逐渐消失。未堕落的天使会带给人有益的影响，而堕落的天使则被视为会腐败人心，刺激异端的产生，并引发疾病和灾祸。许多归信基督教的人所具有的多神论倾向，促进了敬拜天使的倾向。第四世纪在老底嘉召开的大公会议，正式谴责了这种崇拜。

在中世纪时期，仍然有一些人倾向于假设天使有天上的身体，但最流行的观点认为天使是无形体的。如何解释天使的显现呢？一般是假设，在这些事例中，为着启示的目的，天使取用了暂时的人形。经院哲学家为很多论点进行辩论。关于天使被创造的时间，流行的观点认为天使是与物质宇宙同时被造的。尽管一些人认为天使被造时处于恩典的状态，而更流行的观点是，他们被造时仅仅处于自然的、完美的状态。是否可以说天使是存在于某个地点？关于这个问题，没有太多不同的意见。对这个问题的一般解答是肯定的。尽管有人指出，天使在空间中的存在虽然是不受限制的，但却是限定的，因为只有身体才可能受空间的限制。尽管所有的经院哲学家都同意，天使的知识是有限的，但是关于这种知识的本质，阿奎那派和苏格徒派的观点有相当大的差异。他们都承认，天使在被造之时，获得了被注入的知识，但是，阿奎那否认天使可以通过他们自己的理性活动获得新知识，苏格徒则对这一点持肯定的态度。前者认为天使的知识纯粹是直观的，而后者则宣称这种知识也可能是不着边际的。在中世纪，守护天使的观念获得相当多的支持。

宗教改革时期并没有给关于天使的教义带来任何新的变化。关于天使的侍奉，尤其是关于撒旦的存在和能力，路德和加尔文都有非常生动的看法。加尔文强调，撒旦是在神的控制之下，撒旦尽管有时是神的工具，却只能在规定的范围内活动。尽管赞裘斯和葛若修谈到天使时仍然说他们具有天上的身体，更正教神学家们一般将天使视为纯粹是灵性的存有。关于良善天使的工作，一般的观点是，他们的特别任务是服事承受救恩的人。然而，关于守护天使的存在，并没有一致的观点。有一些人喜欢这种观点，而另一些人则反对它，还有其他的一些人拒绝讨论这个问题。我们的《比利时信条》在第十二条论及创造时说道：“神也创造了善良的天使，作为祂的使者，为祂的选民效力。有些天使从神所创造优越的地位上堕落到永远的灭亡中；其余的天使，靠着神的恩典而仍然继续坚守本位。魔鬼及邪灵是如此败坏，成为神和众善的仇敌，他们是杀人者，竭尽全力要毁坏教会和其中的信徒，并用各种诡计来败坏一切；他们因着自己的邪恶，应受永远的刑罚，天天等候可怕苦刑的临到。”

直到今日，罗马天主教一般都将天使视为纯粹的灵，而一些更正教徒，例如艾蒙斯(Emmons)、埃卜拉德(Ebrard)、库尔慈(Kurtz)、德里慈(Delitzsch),和另一 些人仍然认为天使具有某种特殊类型的身体。但是后来的大多数更正教徒都采取了相反的观点。斯威登伯格相信，所有的天使原本都是人，以身体的形式存在。他们在天使世界的地位取决于他们在现世中的生活。十八世纪的理性主义大胆地否认天使的存在，将圣经中关于天使的教导解释为某种的调适（accom—modation）。现代的一些自由派神学家认为，保持天使教义所表达的基本观念是有价值的。他们在这个教义里发现到，对神的保守看顾和帮助所做的一种象征式描绘。

二、天使的存在

所有的宗教都承认灵界的存在。它们的神话都谈及神、半神、灵、鬼、精灵、英雄，等等。尤其是在波斯人中间，天使的教义得到了充分的发展，许多鉴别学者断言，犹太人的天使学是源自波斯。但这种说法是没有根据的，至少是非常值得怀疑的理论。它肯定和神的话不符，因为天使从一开始就出现了。此外，有一些专门研究这个主题的伟大学者，他们得到的结论是，波斯人的天使学是从希伯来人当中的这种研究趋势而来的。基督的教会一直都相信天使的存在，但现代自由派神学弃绝了这种信仰，尽管它仍然承认天使的观念是有用的，因为此观念向我们印证：“神在救赎历史中活泼的能力，祂对自己百姓——尤其是对那些‘小子们’——的特殊护理(providentia specialissima)。”[1]尽管像莱布尼兹(Leibnitz)和沃尔芙(Wolff)、 康德和施莱马赫这一类人承认天使界存在的可能性，他们当中一些人甚至尝试通过理性的论据证明，但非常明显的，哲学既无法证明天使的存在，也无法否认。因此，我们从哲学转回圣经，圣经并没有蓄意尝试证明天使的存在，而是彻头彻尾都假定天使的存在，并且在圣经的历史书中反复向我们说明天使的行动。俯伏在神的话的权威下的人，没有一个能怀疑天使的存在。

三、天使的本质

在这个标题下，值得我们考虑以下几点：

1.与神不同，天使只是被造的存有

有时人们会否认天使的被造，但圣经清楚地教导这一点。那些谈及创造天军的经文（创二1；诗三十三6；尼九6），我们无法确定是指创造天使，还是指创造无数的星体；但是诗篇一四八篇2、5节和歌罗西书一章16节清楚地谈及创造天使（参：王上二十二19；诗一○三20～21）。我们无法确定天使被造的时间。一些人根据约伯记三十八章7节认为，他们是在所有其他事物之先被造的，这种说法其实找不到经文的支持。就我们所知，创造天地以先并不存在创造工作。约伯记这处经文（三十八7）确实是以一种诗歌的风格教导说，天使在创立世界时已经存在，正如星体在创立世界时已经存在一样，而不是在描述天使在天地的原始创造之前就已经存在。有一种观点认为，诸天的创造是在第一天完成的，而天使的创造仅仅是第一天的工作的一部分，但是这也是毫无根据的假设，尽管创世记一章2节的陈述仅仅适用于地球这个事实似乎支持这个说法。有可能神创造诸天不是在某个瞬间完成的，就像祂创造地，也不是在‘某个瞬间完成的一样。唯一安全的陈述似乎是，天使是在第七天之前被造的。至少可以从下列经文推论而得：创世记二章1节；出埃及记二十章11节；约伯记三十八章7节；尼希米记九章6节。

2.天使是属灵的、非物质的存有

这个论点一直备受争议。犹太人和许多早期教父认为，天使具有轻飘的（airy）或火焰一般的身体；但是中世纪教会得出的结论是，他们是完全属灵的存有。但是，即使在那之后，一些罗马天主教徒、亚米念主义者，甚至是路德宗和改革宗神学家们，却认为天使具有某种最精致、最纯洁的形体。他们认为，从形而上学来说，一种纯粹属灵和非物质的特性是难以理解的，这也和被造物的概念不符。他们也诉诸一个事实，即天使会受空间的限制，会从一个地方移动到另一个地方，而且人有时候能看见他们。但是所有的这些论据都可以被圣经的一些明确陈述所抵销，这些陈述大体的意思是众天使是πvEúuata（pneumata，“灵”；太八16，十二45；路七21，八2，十一26；徒十九12；弗六12；来一14）。他们没有血肉之体和骨头（路二十四39），不会结婚（太二十二30），可以大量存在于一个有限的空间内（路八30），是不可见的（西一16）。像诗篇一○四篇4节（参：来一7）；马太福音二十二章30节和哥林多前书十一章10节这类的经文，并未证明天使具有身体。先知以西结的预言和启示录对天使的象征式描述，也无法证明这一点；天使以形体的方式显现，也无法证明这点，尽管我们很难决定，他们在特定情况下所取用的身体到底是真的，还是仅仅表面如此。然而，很清楚的是，他们是被造物，因此是有限的、受限制的，尽管与人比起来，他们与时间和空间的关系是更加自由的。我们不能将天使描述为无所不在（ubirepletivum)或充满空间的(ubi circumscriptivum),他们是被限制在一定的空间里的 （ubi definitivum），不能同时存在于两个或更多的地方。

3.天使是有理性的、有道德的、不朽的存有

这意味着他们是有位格的存有，是拥有智慧和意志的。他们是灵；根据这个事实，我们可以立刻推论出他们是有智慧的存有这个事实；但这也是圣经明确的教导（撒下十四20；太二十四36；弗三10；彼前一12；彼后二11）。天使不是无所不知的，但他们在知识上是超越人的（太二十四36）。此外，他们拥有道德本性，因此也具有道德义务；他们会因顺服得奖赏，因不顺服受刑罚。圣经将保持忠诚的天使尊称为“圣天使”（太二十五31；可八38；路九26；徒十22；启十四10），并且将那些堕落的天使描绘为撒谎的、犯罪的（约八44；约壹三8～10）。良善的天使也是不朽的，意思是他们不受死亡的约束。在这方面，在天国中的圣徒也和他们一样（路二十35～36）。此外，天使拥有极大的能力。他们形成神的军队，由大能的勇士所组成的军队，随时准备好听从主的命令（诗一○三20；西一16；弗一21，三10；来一14）；邪恶的天使则组成撒旦的军队，致力于毁坏主的工作（路十一21；帖后二9；彼前五8)。

4.天使有善恶之分

关于天使的原始状况，圣经提供的资讯非常少。但是，我们读到，神在祂创造之工的末尾，看着祂所造的一切说：看哪！都甚好。此外，约翰福音八章44节；彼得后书二章4节；犹大书6节都假设，所有天使的原始状态都是良善的。良善的天使在提摩太前书五章21节被称为蒙拣选的天使。除了所有天使都被赋予的恩典之外，他们明显领受某种特殊的、蒙保守的恩典，使他们足以守住自己的本位。关于天使堕落的时间和特征，有大量毫无用处的揣测。然而，更正教神学大致上满足于这个知识，即良善的天使保持着他们的原始状态，坚守他们的本位，因此他们如今是不能犯罪的。他们不仅被称为圣天使，也被称为光明的天使（林后十一14）。他们总是能见到神的面（太十八10），在执行神的旨意上，他们是我们的榜样（太六10），也拥有不朽的生命（路二十 36）。

四、天使的数量和组织结构

1，天使的数量

关于天使的数量，圣经也没有确定的资讯，但是却很清楚地表明天使组成了一支强大的军队，他们反复被称为“天军”或“神的万军”，这个语词本身就是表明相当大的数目。我们在申命记三十三章2节读到， “耶和华从西奈而来，……从万万圣者中来临；”在诗篇六十八篇 17 节，诗人唱道：“神的车辇累万盈千，主在其中，好像在西奈圣山一样。”污鬼在回答耶稣的问题时如此说： “我名叫群，因为我们多的缘故”（可五 9.15）。“群” λεγιών（ Legiōn）这个字原指罗马军团（Roman legion），数目并不总是一样的，而是在不同时期有所变动，从 3000一直到 6000。在客西马尼园，耶稣对来抓拿祂的军长说：“你想我不能求父现在为我差遣十二营（λεγιώνας（legiōnas〕）多的天使来吗？”（太二十六 53）。最后，我们在启示录五章 11 节读到，“我又看见且听见，宝座与活物并长老的周围有许多天使的声音，他们的数目有千千万万。”鉴于所有的这些资料，我们可以非常安全地说，天使所构成的是一个无法计数的团体，万军。他们并不是形成类似于人的生机体，因为他们是灵，他们不结婚，也不生养。他们的完整数目从一开始被造就是确定的；他们的成员也没有加增。

2. 天使的等级

尽管天使并未构成一个生机体，但他们显然有某种的组织。这是从一个事实推论而来的，即除了“天使”的一般名字之外，圣经也用一些特定的名号表示天使的不同等级。我们一般用“天使”这个名称泛指较为高等的灵，它在圣经里并不是一种普通名称（nomen naturae），而是一种职分的名称（nomen officii）。希伯来文单词מלאך （malāk）单纯是指使者，用来指受人差派的（伯一 14；撒上十一 3），或被神差派的（该一13；玛二7，三1），希腊文语词άγγελoς （angelos）也经常用在人身上（太十一10；可一2；路七24，九51；加四14）。圣经并没有用特定的名字泛指所有属灵的存有。他们被称为神的儿子（伯一6，二1；诗二十九1，八十九6），灵（来一14），圣徒（诗八十九5、7；亚十四5；但八13），守望者（但四13、17、24）。然而，有若干特殊的名字，指向天使具有不同的等级。

A.基路伯。圣经反复提到基路伯。他们看守伊甸园的人口（创三24），凝视着施恩座（出二十五18；诗八十1，九十九1；赛三十七16；来九5），组成神降临地上时所乘坐的战车（撒下二十二11；诗十八10）；在以西结书第一章和启示录第四章，他们被描绘为各式各样的活物。这些象征性的描绘仅仅是为了显明他们非凡的能力和尊荣。比起其他受造之物，他们被命定要彰显更多的权能、尊荣和神的荣耀，在伊甸园、会幕、圣殿、在神降临到地上的时候，守卫神的圣洁。

B.撒拉弗。一个相关等级的天使是撒拉弗，只有以赛亚书六章2、6节提到。他们也是象征性地以人形被描绘出来，但是有六个翅膀，两个遮脸，两个遮脚，另外两个翅膀用来快速执行主的命令。与基路伯不同，他们以仆人的身分围绕着天国君王的宝座，向祂唱赞歌，并随时听候神的命令。尽管基路伯是大能的天使，他们在天使中也可以称为尊贵的。基路伯是为了守卫神的圣洁，撒拉弗则是为和好效力，使人预备好，以正确的态度来到神面前。

C.执政的、掌权的、有位的、主治的。除了前面提到的之外，圣经还谈及某些等级的天使，他们在天使界执掌权柄，例如（archai）和（exou-siai）“执 政的”和“掌权的”；弗三10；西二10），（thronoi “有位的”；西一16），（kyriotētes “主治的”）；一21；西一16)，和（dynameis “有 能的”；弗一21；彼前三22）。这些称谓并不是指向不同种类的天使，而是简单指出天使之间的等级和尊荣的差异。

D.加百列和米迦勒。与其他所有的天使不同，圣经提到这两个天使的名字。加百列出现在但以理书八章16节，九章21节；路加福音一章19、26节。大多数注释家将加百列视为被造的天使，但是他们当中一些人否认“加百列”是一个专有名词，而是仅仅将它视为普通的名词，意思是属神的人，是天使的同义词。但这是一种站不住脚的观点。[2]一些早期和晚期的注释家将其视为非受造的存有，一些人甚至暗示他可能是三位一体的第三个位格，而米迦勒则是第二个位格。但简单地阅读与目前讨论问题相关的经文，我们就可以知道这种解释是不正确的。加百列可能是站在神面前的七位天使中的一位（启八2；参：路一19）。他的特殊任务似乎是传递和解释神的启示。

米迦勒这个名称（字面意思是：“谁像神？”）一直以来被解释为指三位一体的第二位格。但是，就像将加百列等同于圣灵一样，这种解释是站不住脚的。但以理书十章13、21节；犹大书9节；启示录十二章7节都提到了加百列。犹大书9节称他为“天使长”；从这个事实，和启示录十二章7节所使用的表达方式可以得知，加百列似乎在天使中占据重要的位置。但以理书的经文也表明，加百列在天使中如同君王。我们看到加百列是骁勇善战的勇士，他为耶和华争战，对抗以色列的敌人和灵界的邪恶权势。“天使长”这个名号也可以用来指加百列和其他少数天使。

五、天使的服事

我们可以区分天使的一般服事和特殊服事。

1.天使的一般服事

这首先包括日夜不停地赞美神（伯三十八7；赛六章；诗一○三20，一四八2；启五11）。圣经给我们一种印象，仿佛这种赞美是可以听见的，例如在基督降生时的赞美，尽管我们对天使的讲话和歌唱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自从罪进入世界之后，神就差派他们服事那些承受救恩的人（来一14）。他们为罪人的悔改欢呼雀跃（路十五10），看顾信徒（诗三十四7，九十一11），保护孩童（太十八10），临在于教会中（林前十一10；提前五21），从教会得知神所彰显的丰盛恩典（弗三10；彼前一12），将信徒带到亚伯拉罕的怀里（路十六22）。有人认为，有些天使会守护个别的信徒；但这种观点找不到经文的支持。马太福音十八章10节的陈述太过于笼统，无法证明这种观点，尽管它似乎表明有一群特别负责看顾孩童的天使。使徒行传十二章15节也无法证明这个观点，因为这节经文仅仅说明，早期门徒中有部分人相信守护天使的存在。

2.天使的特殊服事

天使的特殊服事，是因为人的堕落而成为必要，并且构成了神特殊启示的重要因素。天使经常是神的特殊启示的媒介，向神的百姓传递祝福，并且对神的仇敌执行审判。在救恩施行的重要转折点，他们的活动最为显著，例如在族长时期，赐下律法的时刻，以色列人被掳和归回的时期，在主降生、复活、升天的时刻。当神特殊启示的时期结束，天使的特殊服事就停止了，只等到主的再来时才会恢复。

六、邪恶的天使

1. 他们的起源

除了有良善的天使之外，还有邪恶的天使，他们喜欢与神为敌，对抗神的工作。尽管他们也是神所造之物，但他们并没有被造为邪恶的天使。神看着一切所造的都甚好（创一31）。圣经中有两处经文清楚地暗示，一些天使不守本位，从他们被造的状态中堕落（彼后二4；犹6）。圣经并没有启示这些天使犯了什么特殊的罪，但是人们普遍认为，他们高抬自己，与神为敌，并觊觎至高的权柄。如果这种野心在撒旦的生命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并最终引致他的堕落，我们马上可以解释，撒旦为什么特别是在这一点上诱惑人，借着诉诸于人里面可能的、相似的野心，引诱人走向灭亡。一些早期教父在解释他们堕落的原因时，区分了撒旦和跟从他的邪灵。他们认为，撒旦的堕落是因为骄傲，但是天使界的一般堕落是因为肉体的情欲（创六2）。然而，在中世纪时期，人们逐渐丢弃了对创世记六章2节的这种解释方法。有鉴于此，我们会非常惊奇地发现，有好几位当代的注释书作者，在解释彼得后书二章4节和犹大书第6节时，重申了这种观点，例如，梅尔（Meyer）奥福德（Alford）、梅迩（Mayor）、沃伦伯格（Wohlenberg）。然而，这种解释是与天使的属灵本质相悖的，也违反一个事实，即如同马太福音二十二章 30 节似乎暗示的，天使是没有性生活的。此外，这种解释使我们不得不假设，天使界有双重的堕落，首先是撒旦的堕落，然后，相当久之后，撒旦的堕落引致那些现在服事撒旦的、数目众多的邪灵堕落。但是，更可能的是，撒旦在堕落时拖着其他的邪恶天使与他同时堕落。

2.他们的首领

在圣经中，撒旦是以公认的堕落天使的元首身分出现的。撒旦本来似乎是天使界最有能力的领袖之一，之后成为那些反叛并与神分离的天使的首领。“撒旦”这个名称指向他是“抵挡者”，首先抵挡的不是人，而是神。他攻击亚当（也就是神创造之工的冠冕），施行毁坏，因此被称为“亚玻伦”（毁灭者），在耶稣从事恢复的工作时攻击祂。在罪进入世界之后，他成为“魔鬼”（Diabolos；控告者），持续不断地控告神的百姓（启十二10）。圣经将他描述为罪的起源（创三1、4；约八44；林后十一3；约壹三8；启十二9，二十2、10），也以堕落天使公认的元首身分出现（太二十五41，九34；弗二2）。撒旦堕落时有一大群天使与他一同堕落，撒旦继续担任他们的领袖，孤注一掷地使用他们抵挡基督和祂的国度。撒旦也反复被称为“这世界的王”（约十二31，十四30，十六11），甚至是“这世界的神”（林后四4）。这并不是说他在掌控世界，因为唯有神在掌权，祂已经将一切的权柄赐给了基督；但是那种说法的确传递了一个观念，即撒旦掌控了这个邪恶的世界，因为这是一个在道德上与神分离的世界。以弗所书二章2节清楚表明了这一点，那里称他为“空中掌权者的首领，就是现今在悖逆之子心中运行的邪灵”。撒旦超乎常人，但他不是神；他拥有极大的能力，但不是无所不能的；他可以对很多人施加影响，但是活动的范围是受到限制的（太十二29；启二十2），撒旦注定要被丢到无底坑里（启二十10）。

3.他们的活动

像良善的天使一样，堕落的天使也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但是可悲的是，他们使用此能力的方式与良善的天使完全相反。良善的天使永远赞美神，为祂争战，忠心地服事神；而邪恶的天使是黑暗权势，却致力于咒诅神，抵挡神和祂的受膏者，破坏神的工作。他们不断地反抗神，试图蒙蔽选民，甚至将选民带入歧途，鼓励罪人行恶。但他们是失丧的、毫无盼望的灵。即使是现在，他们也被锁在地狱里，被交在黑暗深坑中，尽管他们还没有被局限在某个特定的地点，但正如加尔文所说的，无论走到哪里，他们都带着自己的锁链（彼后二4；犹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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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oster, Christianity in Its Modern Expression, p. 114.
2.尤其参 Kuyper, De Engelen Gods, p. 175。